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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 同命不同心(六)

第十八章 同命不同心(六)

蒂亚娜的细剑准确无误地刺进了卡库其的胸口,穿过了自然教印记的正中心,那个地方也是卡库其心脏所在的位置。

剑被蒂亚娜刺进卡库其的胸膛后,并没有**,蒂亚娜松开了手从卡库其身边跳了出来。因为卡库其吸收太多食尸鬼力量的原因,他现在的肉体强度非常高,导致蒂亚娜的剑刺进去之后被卡住了。蒂亚娜刚刚把所有力量都注入了那一剑中,高负荷运作之后的身体没办法再支撑她用力回收剑。

被捅穿心脏的卡库其低吼了几声,却并未倒下。由于剑未被拔出,没有造成真正的致命伤,流淌着食尸鬼力量与能力的强悍身体帮助卡库其扛了过来!

蒂亚娜微微睁大了眼睛,她深吸一口气,心有不甘地想,到此为止了吗,要是自己再强一点就好了。如果再有一次攻击的机会,她一定会赢。但是现在,魔力耗尽,体力不足,就连武器都不在手上,她已无打败卡库其的可能。

出乎意料的,稳住身形的卡库其没有向蒂亚娜进攻。卡库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死,他默默地转过身,背对蒂亚娜说道:“你走吧,我输了,我不打了。”

卡库其的声音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,愧疚又稚嫩,和之前喊打喊杀的凶残模样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弯。

蒂亚娜内心无比困惑,这感觉就像是你和一只凶猛的野兽打架,打架时是你死我亡,在取得胜利之后却又选择撞树而死。蒂亚娜刚开始还以为是卡库其的诱导之计,但直到现在卡库其也没有任何动作。蒂亚娜从他身上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战意,她才渐渐地相信卡库其是真的放弃了。

熟悉自然教的蒂亚娜非常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,她开门见山地问:“虽然不知道你刚刚经历了什么,但在你死之前,能否把你的魔法解开?让村子里中了魔法的人都清醒。”

“不用担心,等我死后,魔法会自动解除。”卡库其说,“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?”

“你问。”蒂亚娜说。

卡库其问:“你是靠什么坚持到了现在?”

蒂亚娜愣了一下,她不明白卡库其为什么这么问,就好像他看过自己的过去一样。蒂亚娜回答:“我没有坚持过来,过去的我已经带着过去的憧憬死了。现在的我是全新的我,带着全新的希望。”

卡库其听到后没有继续说下去,他默默地望着湖面,思绪复杂。一只手忽然从他旁边伸过来,手上拿着一件衣服。卡库其转头,发现是之前和自己肉搏战的向月航。向月航对卡库其说:“脏是脏了点,不过擦眼泪足够了。”

两个人的体型差别巨大,向月航的头刚刚到卡库其的腰,所以他才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卡库其当手帕擦眼泪。这种体型差给块普通人用的布那也太寒酸了,就像是你需要用擦干净一张A4纸,人家只给你一块十分之一大小的橡皮擦一样。

向月航并不怕现在的卡库其,因为他全都看到了。不知道是不是湮故意为之,刚刚卡库其面对过去的记忆之时,他也在其中,把记忆空间内的种种地看在眼里。

连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都能不计前嫌,给予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,卡库其越发觉得自己渺小无能。他接过衣服,望着这个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的青年,刚要对向月航说一句谢谢时,他的体表却出现异样。

卡库其胸口的自然教印记爆发出猩红的光芒,无数黑泥从印记中涌出,将卡库其迅速包裹。一盘的向月航蒙住了,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。蒂亚娜眼疾手快,冲上来把向月航拉开了一段距离。

“这是自然教之神对变心教徒的惩罚。”没等向月航问,蒂亚娜率先开口解释。

“惩罚?”简单的一句话并没有让向月航迅速理解。

蒂亚娜看了向月航一眼,再度开口:“自然教徒必须遵守自己入教时的本心,也就是自己最初的欲望。一旦想回头而偏离自己的欲望的教徒,自然神会通过自然教印记降下神罚。这是自然教徒们获得力量后的代价之一,必须遵循欲望。另一个代价便是在合适的时机不惜一切,复活自然神。被降下神罚的信徒只能被异变的自然教印记吞噬,意志坚强者获得死亡,意志不坚定者变成自然神的傀儡,谁也无法阻止。”

一生中伤害过许多人的卡库其,不想再继续加害别人,或许这便是他选择的救赎与解脱吧。

“自然教就还是那个老样子,对叛教者格杀勿论,这点真是深得我心啊。”湮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向月航身边,他一脸不屑地望着被黑泥完全包裹的卡库其,说:“入教前屈服放弃,入教后堕落残暴,如今选择死亡一了百了,不过是自我感动的逃避罢了。你不这样认为吗,大哥?”

我没记错的话,蒂亚娜刚刚说过,意志不坚定的人会被印记变成傀儡。向月航在心里说,他知道湮能听到:你也知道他一定会死了,不是承认了他最后的意志坚强吗?以前他确实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,但至少在生命的最后,他的意志绝对不会是自我感动。

“哎呀,还是被大哥你发现啦。”湮像个调皮的小朋友一样吐吐舌头,“真是无聊。哦哦!最后的烟火开始啦!不要眨眼哦大哥!”

说完最后一句湮便消失在原地。与此同时,黑泥包裹着卡库其膨胀之后又缩小,如此反复,像是一颗黑色的心脏。在跳动了数次之后,黑色的圆球终于停了下来,然后猛地爆炸开来。无数黑泥四处飞溅,在大范围内溅落,落在地上的黑泥马上变化为气体消失。

爆炸结束之后,卡库其占着的地方只剩下一具灰色的骨架。随着洞内微风吹过,骨架散落化为尘埃,被风带的越来越远。至此,卡库其这个人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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